每年的2月24日是弗吉尼亞大學商學院舞會都會如期而至。消息一傳開,整個商學院上上下下都會一片沸騰;每個人臉上,都會洋溢著充滿期待的笑容。來到美國以后,我大大小小的舞會也去了不少,但最難忘的還是去參加第一個舞會時的故事,于是寫下此文,以作紀念。
美國大學里面的舞會大概分兩種:一種是半正式的舞會,這種舞會女生要穿連衣裙,稍作打扮即可。男生一般穿西裝,但不用系領帶。音樂則多以輕松的曲調為主,舞步要求不高,一般會扭腰甩臀就沒有問題。另一種是正式的舞會,女生則要一般穿落地長裙、閃光的高跟鞋,優雅地盤起頭發;男生則要穿三件套西裝,系上領結,筆挺地拿著玫瑰來接女生。正式舞會的音樂大多既有情趣又高雅,古典、探戈,甚至踢踏,都隆重登場。正式舞會大多都有專門樂隊和DJ現場演奏,而且舞廳都配有酒吧,一曲終了,人們舉杯相慶,氣氛熱烈。
我第一次去舞會的時候,險些出了大丑,讓我的朋友們至今還津津樂道。記得那是一個星期二的晚上,我剛從北部旅行回來。下了火車,上了汽車,人還是七葷八素地找不到北。電話響了,是我的朋友Ken。這個小子是個標準的體育迷,我們倆經常結伴去看學校的籃球賽和足球賽。Ken在電話羅嗦地說了一大堆,而我由于身邊呼嘯的火車聲根本聽不清楚,迷迷糊糊地聽他說了個ball,就自以為是地認為一定是basketball (當時正好是美國大學籃球賽決賽季節),然后他又說星期六,我就不等他說完一口答應了:“好,星期六,你來接我,別遲到啊!”Ken爽快地答應了,我撂了電話,昏昏睡去,也沒多想。
到了星期六下午,我穿著T-shirt短褲在床上看小說正看得熱鬧,Ken打了電話來緊緊張張地提醒我別忘了提前準備。我順口答應了,心里想去看籃球帶著我的大嗓門去就行了有什么好準備的。室友走了進來問我晚上干什么,我說去看籃球。誰知道室友也是個體育迷,聽了愣了半天,說我們學校籃球隊不是剛被淘汰嗎,哪有什么籃球賽。我大惑不解了很久,剛要給Ken打電話,他就通過IM上跟我絮絮叨叨地說話,說他跟他的朋友說我答應跟他去Resto Ball他的朋友還不相信呢。我愣了半天,回頭問室友什么是Resto ball,她顏色大變,說Resto Ball是我們學校最古老也是最有名的一個正式舞會,入場費很貴,接到邀請的女生們都要準備好久。難怪Ken問我的時候吞吞吐吐,一定以為我會拒絕他,結果我就這么稀里糊涂地一口答應了。室友大驚失色,看了看表,我還有一個小時,而我還頂著亂蓬蓬的頭發,嚼著口香糖,早上跑了步,甚至汗漬未干,整個人要多不淑女就有多不淑女。我當時因為年紀輕輕,沒有裙子、沒有鞋子,化妝品也參差不齊。
于是,宿舍就好像一個風調雨順的小國家,突然進入戰備狀態。我那身高一米七五的室友一把把我抓起來,扔進洗澡間。等我慌慌張張地裹著浴巾跑出來,發現整個樓層近十個女生已經到齊了。每個人都神色緊張,如臨大敵。每個人都帶來了她們心愛的舞裙。于是接下來的十分鐘里面,我試了大大小小近二十條裙子,有露背的黑色長裙、有裙擺處是弧線型的白色綢裙、有洋娃娃般可愛的粉色折疊裙,最后大家投票選擇了一條柔軟的貼身紅色吊帶舞裙。然后這些女生們又作鳥獸狀散去,五分鐘后又像旋風般帶來了各種各樣的鞋子,當一對銀色綴花的高跟涼鞋套在我的腳上時,女生們大聲歡呼:“That’s it!”
行裝準備好了,這些女生又把我摁倒,兩個人開始幫我化妝,說不上名字的瓶瓶罐罐一個一個地被擰開,一層又一層的化妝品狂轟濫炸。我的室友手拿著吹風機,兇悍地不理會我的哀求,將我的頭發吹干,然后細細地卷起來……最后,將所有的頭發都盤上去,只要一小嘬頭發自然地吹下來。而在我不知不覺的時候,我的鄰居將我的腳趾甲都涂上了亮亮的粉紅色,與銀色的鞋子十分協調。
六點整,當Ken拿著玫瑰站在我的門前時,我裙擺搖曳地走出來,整潔美麗,就好像剛才那一場戰斗從來沒有發生過。那個夜晚,燈光流轉、酒香洋溢,大家看見的是一個快樂美麗的女生驕傲地邁著舞步,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微笑。在耳環碰撞的清脆聲音中,在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氛圍中,那個每個女孩心中的灰姑娘穿上水晶鞋的夢,在這個溫馨的日子悄悄實現了。午夜兩點,我回到家里,看著室友熟睡的樣子,心里很溫暖。
現在,每個我身邊的人都知道,我喜歡舞會。每個朋友都知道,我有很多美麗的裙子、美麗的鞋子。我的化妝品滿坑滿谷,我的首飾泛濫成災。許多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女生,會問我,今天晚上去舞會應該穿什么。許多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女生,都會怯怯地敲開我的門,而我會爽快地為她們打開我的衣柜和首飾盒。我愛舞會,因為我愛這間大學的男生女生,愛夏洛茨威爾這個小小的地方。因為我有那么多美麗的夢想,都在這里實現;這些美好的回憶,都會溫暖我的整個人生。我愛舞會,因為我愛青春魅力的張揚!我愛舞會,因為我知道那一個個燦爛的笑臉背后,有著多么令我們自豪的友情!
來源:新浪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