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到巴黎,驟然發現“巴黎”并不存在。沒有林立的高樓,沒有鱗次櫛比的商店,有的只是歷盡滄桑的百年老舍。滋養過無數藝術家的塞納河水在靜靜地流淌,蜿蜒曲折、如詩如畫,像是在訴說著這座古老都市的歷史和滄桑。
4年前赴法留學,一踏上美麗的法蘭西共和國的土地,我心中便激動不已,這兒就是巴黎,花都巴黎,孕育過無數音樂家的藝術之都,既陌生又熟悉的塞納河畔。走出戴高樂國際機場,隨著大包小包,東沖西撞的行人,意識到好像發生了什么事。走到出口才知道,地鐵罷工,的士爆滿,交通癱瘓。等朋友來接,到家已是半夜。朋友夫婦是在法國留學后定居的。又困又累,顧不得再聊,躺下一會兒就睡著了。
一大早樓下有人喊:“吃飯,快點兒,吃完飯送你到地鐵。”地鐵?去地鐵干什么?等我懵懵懂懂地下了車,朋友邊利索地開車邊說:“混得好以后自然會有很多朋友,混不好一個朋友都不會有,我們來的時候也是這樣,行李你過兩天找到房再來家里拿。”隨手扔給我一張地圖,掉轉車頭而去。這是怎么回事兒,這就走了,這……看著密如蛛網的巴黎地鐵圖,好像是掉在網上的小蟲,可憐無助,人海茫茫,不認識一個人,語言又不通,天啊!悲憤,無奈,過了好一會兒,才冷靜了許多,出國時朋友給了一個電話號碼,說有事可找一個在中國駐法使館工作的朋友。我邊找電話本心里邊說:“別著急,慢慢找,肯定在。”
我在朋友的安排下暫時有了過夜的地方,接下來便開始了四處找房。先是搬到了巴黎近郊一個華僑家里,房東姓許,在法國自己一人,40來歲,因為失業,在國內的妻子、孩子簽不來法國,只有兩邊跑。他自己住在地下室,把上面一間房租給我住。巴黎的冬天又潮又冷,真像肖邦筆下的鋼琴曲《雨滴》,細雨綿綿,如珠似線。我住的房子是半地下室的,墻上一摸一層水氣,被子整天濕漉漉的,暖氣從沒熱過,開關在主人屋里,實在太冷就喊上兩句,再摸溫了點兒,到后半夜又被凍醒。氣憤之余,無奈只有找房搬家。
我從巴黎東部的萬塞納城堡到西邊的建筑新區,從城南的大學城到城北的圣丹尼,半年共搬了6次家,真像朋友們說的,到了巴黎,都屬了老鼠,經常搬家。
終于,法國國際藝術城的入住通知結束了我這段搬遷不定的日子。藝術城坐落在碧波流金的塞納河畔,對面是聞名世界的巴黎圣母院。藝術城入住評選標準十分嚴格,只接受最優秀的藝術家。每年有近2000人申請,只有20人入選。同時我接到通知,法國政府決定授予我當年惟一的一份給中國音樂家的獎學金。
萬物復蘇,春機盎然。塞納河水柔綠清美,圣母院的鐘聲繚繞悠揚。巴黎,這座古老的藝術之都使我接觸到眾多的西方藝術作品:古希臘藝術的淳樸、現代藝術的紛雜,巴洛克的華美、羅可可的艷麗,戈雅的清雋、米勒的渾厚,德彪西的感悟、肖邦的情思,我在藝術的圣堂中暢游!